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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不得其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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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麽?

因為他不該存在!

這樣的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!

清河無言以辯。

眼前劍光閃爍,蘭端三尺青鋒直指她的咽喉,既悲且恨地道:“我師父究竟什麽時候得罪過你?!”

清河低頭,道:“沒有。”

蘭端又逼近幾分,道:“你和我師父有何仇怨?”

清河不動,道:“沒有。”

蘭端劍尖已在她頸上劃出血痕,雙目中流出紅色的淚,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:“那麽,求你告訴我們!藍清河,你為什麽不能好好呆在神都?為什麽要來靈心葉山?為什麽要來望幽谷?為什麽要殺我師父?”

人只有在悲痛到一定程度時,才會是這種狀態。

清河的來歷不算什麽秘密,門中大部分人都知道。

她輕咬下唇,心亂如麻。誠然,殺人並非她所欲。可是極其矛盾的是,如果此時嬰茶又活過來,她還是會全力去殺第二次,那內心深處透露出來的痛恨根本無法控制,至於原因她無法敘述出來,只覺得那是天經地義。

然而,嬰茶的死令這些人如此傷心,讓她想起自己得知清如意慘遭不測時的悲傷。她不願他們這麽難過。

父王母後如果知道自己又殺了人,一定會很失望吧?自己離他們所期望的越來越遠了!還有二哥,他總說為人應心存仁善,殺人大大違背了他的願望!

至於姐姐和那十位哥哥姐姐,肯定也不願意她殺人!而且這次和上次不同,上次還有光明正大的理由,此次卻是想說也說不出來!這些至親至愛的人,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無可救藥?

想到這些,她忍不住淚如雨下,和蘭端兩雙淚眼相對無語。

所有人都被她哭得怔住,能夠一掌殺了師父的人,怎會有如此啼哭情態?而且她面上顏色生生比谷中桃花嬌艷明媚三分,哭將起來大有細雨打梨花之美態,縱然親眼目睹她出掌擊殺了自己師父,還是有不少人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。

聰慧如蘭端者一瞬間想得更加深遠,放下劍叫道:“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?”

師父乃淺玉上君座下第一得意弟子嬰茶明君!法力高強劍術精妙,在同輩中幾無敵手,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被初入門的藍清河一掌打死?師父的修為固然不可與淺玉上君相提並論,但就算上君親自出手,也不可能一掌就致他於死地!

據說藍清河靈力微弱,從來沒有正式的學過法術,這就更不可能了!其中定有陰謀!他萬萬不能被表面現象迷惑而放過真兇!

清河一言不發,蹲在地上抱頭痛哭。

蘭端還要逼問,就聽雲中傳來一聲清斥:“放肆!不可對清彌聖女無禮,還不退下!”

原來是淺玉上君到了。那幾名望幽谷弟子驚慌失措的跑到一靈山,說嬰茶明君被聖女重傷,請他前去救治。乍聞此消息他第一個反應是這些門人應該好好管教了,竟在自己面前胡言亂語!第二個反應是完全不信。

所以任那幾名徒孫如何催促,還是慢條斯理的先掐指一算,得出大兇之兆,這才急忙趕來。

一來便看到清河抱著頭大哭,而谷中弟子持劍環伺,大有欺壓聖女之勢。穹薇天君的意思他很明白,清河能走出問道雲梯,自有大智慧,非普通人可比,予她聖女之名便是由得她隨心所欲,愛做什麽就做什麽,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,大家都不用去理會。

喝退了眾人後皺著眉頭問蘭端道:“你師父呢?”莫非真的傷得很重?竟然沒有前來迎接!

蘭端“砰”的一聲跪倒在地,泣道:“請師祖為師父主持公道!”

身後眾師弟師妹也全都跟著跪下!

昭陽正殿門口是一片寬闊的青石廣場,望幽谷五千門人個個面含淒苦,齊齊低頭跪著,有些女弟子更是哭得淚濕衣襟。偶爾路過的別脈門人大是詫異,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,只因淺玉上君嚴令事情未明之前,不得妄論此事,一切自有天君做主。

清河跪在昭陽正殿,在穹薇天君座前回答四大上君重覆了許多次的問題。這些問題五花八門,有的聽起來完全不知所謂。

維罡上君想了解得更多,對於她的過往問得很詳細:“除了神都,你化形後只去過風南山、雲市、桃夭山三地?”

清河疲乏地道:“是!”

淺玉上君想起傳言中關於她的殘暴嗜殺,道:“你殺嬰茶之前就曾殺過人?”

清河低頭道:“是!”

淺玉上君厲聲道:“你為什麽要殺他們?”最看重的弟子就這樣莫明其妙的死了,他心情自然好不了。

清河輕聲道:“因為他們一再設計謀害於我,而且虐殺了我最喜歡的如意馬!”

淺玉上君恨聲道:“那你殺我嬰茶徒兒又是為了什麽?”

清河很坦白地道:“不知道。我一看見他就莫名的憤怒生氣,惡心欲嘔,如同看到汙穢之物!又很害怕!我覺得他應該死,他不能夠活著!”

若不是維罡和溫溪聯合制止,淺玉幾乎就要發雷霆之火。

維罡上君力圖為她開脫:“你和嬰茶素無仇怨,怎會想殺他呢?你不是還在他死後大哭?莫不是切磋法術時出了差錯,誤殺了他?”

淺玉上君叫道:“維罡!你是在說嬰茶技不如她麽?”這一點也是最讓他無法接受的。

在他跟前學了幾十萬年的徒弟,竟然被個初學法術的女子一掌打死了!他真是一顆心分了兩半,一會兒為嬰茶傷心,一會兒又怒其不爭丟了心脈的面子。

清河看著維罡上君,很抱歉地道:“不是!”

淺玉上君怒道:“那就是蓄意謀殺?”

清河眼神堅定,道:“是的,這次殺不了下次還殺!”

淺玉上君被氣個倒仰,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
溫溪比較關心她的殺人動機:“你此前真的沒有見過嬰茶明君?”

清河道:“是!”

溫溪進一步問道:“你和嬰茶真的沒有私怨?”

清河搖頭道:“沒有!”

仁淮重點關註事件的真實性:“嬰茶的確是你所殺?”

清河再次肯定:“是!”

穹薇天君緩緩睜開眼睛,四大上君知道他這是要親口審問了,皆閉上嘴肅容端坐。就聽天君淡淡地道:“你殺嬰茶,用的是什麽功法?”

他問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迷團。按照正常的邏輯,要殺一個人最關鍵的不是殺人的理由,而是殺人的能力。很顯然,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,清河都不像有殺嬰茶的能力。

清河在心內思量了一會兒,同樣疑惑道:“我只是隨手出掌,沒用任何法術!”

她倒是想說那時身上出現了奇怪的強大靈力,勝過曾見識過的所有功法!然而那靈力隨後又完全消失,仿如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。無以為證卻叫她如何解釋?他們不見得相信,恐怕還會以為她想推卸責任。

在望幽谷大哭時她已前前後後想過了。嬰茶,她是肯定要殺的。現在人死了,責任她肯定也是要承擔的。

只要不是殺了她為嬰茶報仇,無論如何處罰都行,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,可是絕對不行的,大不了偷偷去風南山找姐姐。憑著寶戩送的一身法器,逃跑還是不成問題的。

這嬰茶讓她痛恨到不得不殺,又如何值得她以命相抵?唯一擔憂的便是母後的身體,她得知後很有可能大病一場。

四大上君聽得此話神態各異,淺玉上君又怒又慚。

穹薇天君左手輕舉,幾個指頭輪流微動,清河便全身動彈不得,然後似有一只手輕輕撫過身上經脈,雖不會讓她覺得緊張危急,卻還是極不喜這種被控制的感覺。

探過她全身經脈,穹薇天君輕皺眉頭,道:“你說看到嬰茶就憤怒生氣,還覺得害怕,卻是為何?”

清河茫然道:“不知道。”這一點她也沒想清楚,只循著最本能的感覺,知道自己並不是受了外物的影響,而是切切實實容不得他活著。

穹薇天君微頓一頓,道:“這麽說來,殺死嬰茶一事你是供認不諱了?”

靈心葉山乃名門大派,其宗長天君自有非同尋常的威壓,門人們通常不敢直視其目光。清河擡頭勇敢的看著他,道:“是的!清河任憑天君處置!”

穹薇天君淡淡道:“依各位上君看來,該如何處罰聖女?”

四人都是一怔,這時候還稱為聖女,看來擺明是要袒護她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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